身高近1米80、毕业于中世纪历史专业的凯特琳·道蒂,是别人眼中又酷又怪的女孩,当同龄人都在为恋爱、护肤,变美和追星而疯狂时,她却一股脑扎进殡葬业,当起了一名殡葬工,每天和死者打交道。
由于八岁的时候在百货商场目睹的一场坠楼事件带来的心理阴影,道蒂开始对“死亡”着迷。她坚信自己必须讨好死神,才能与死亡和解:“死亡激发我们作为人类所拥有的每一种潜能和毁灭欲望。我们越了解死亡,就越了解自己。”
带着这种理想主义,道蒂开始了自己的殡葬人生涯。
上班第一天就是给死去的老大爷刮胡子。要温柔,要顺着皮肤肌理,不能刮出口子。还要给老太太做美容,用带刺的眼贴保证双眼紧闭,用特制的钉枪把死人张开的大嘴钉起来。还要动刀,将尸体里的心脏起搏器剜出来,防止它的锂电池在焚烧过程中爆炸……这样的工作一天下来,“从头到脚都是人类的骨灰,鼻腔深处有,耳朵后面有,哪儿都有。”
道蒂渴望了解关于死亡的一切事,历史,宗教,民俗,心理,现实政策等,认为人们对死亡的态度直接影响着他们对生的态度,而“回避死亡”却是绝大多数人、民族选择的态度。她相信,当我们客观、乐观地看待死亡,才能在有生之年活得更积极、更有意义。
从第一次尴尬地为死者剃须、小心翼翼地和同伴一起上门敛尸、日渐熟练地操作起庞大的火化炉、把人体碎骨研磨成粉末、入殓、给尸体防腐,到想尽办法完成遗属心愿、给水肿的老人穿上精心准备的华服……凯特琳坦率真实又妙趣横生地记录了自己在火葬场工作6年的生活,讲述了一个个具体而微的生命故事,还有所有人都要面对却不愿说起的一切细节,更有对死亡和生命的深刻体悟。
“我没法选择肉体死亡的方式,但我可以选择死亡的心态。不管我享年28岁还是93岁,我都要心满意足地死去,然后坠入虚无,让我的原子化作笼罩树林的浓雾。死亡之寂也好,墓地之寂也罢,都不是惩罚,而是对美好生活的回报。”我与死亡一直纠缠不清。小时候,当我得知人类终究难逃一死时,我由衷地感到恐惧,但又怀有病态的好奇,这两种情绪轮番占据我的心灵。后来我长大了些,总是躺在床上等妈妈开车回家,一躺就是好几个小时,想象着她已然横尸在高速路上,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,眼镜碎片全都扎进了睫毛根部。我彻底“沉沦”了,痴迷于死亡、疾病和一切与黑暗相关的东西,但我伪装得很好,大家都以为我是个乖乖女。一等到上大学,我就露出本来面目,毫不犹豫地念了中世纪历史专业,4年的光阴都花在诸如《来自冥界的幻想和传说——解读帕果原住民的死亡观》(凯伦·堡姆加特博士,耶鲁大学,2014)这类学术论文上。我对与死亡相关的一切欲罢不能——尸体、仪式、悼念。我在学术领域确实专心钻研了好一阵,但这还不够。我需要更实际的东西——真实的尸体,真正的死亡。